偶然在收藏夹里看到《爱因为在心中》这首歌,心里有种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觉。今年下乡有几次尝试记起这首歌的手语,但因为不记得歌词都以失败告终了。每一次失败后心里都有点自责和惘然:原来,真的会忘记的。
再次听这首歌时,手跟着旋律不由自主地动起来。开始时动作有点生硬,后来越来越熟练。一遍遍地听,一遍遍地用手比划着,过去的画面重新浮现在眼前:那天整个班的学生不约而同地站起来跟着我做手语,那天William从树上摘下来送给我的花骨朵,那天鹏鹏跟我说:“张老师,以后如果有人说你傻,你一定要想起我哦!”,那天丽芳从家里带来自己连夜煮的花生走到我跟前悄悄地塞给我。想到这些时心里有种酸酸的感觉,始终不明白为什么美好的回忆在我心中收藏得久了后拿出来会有种酸酸涩涩的味道。也许我更适合去酿葡萄酒,哈哈。
登陆飞信时发现有一个自称“吴”的人一直在加我为好友,因为来历不明我很多次都忽略了,实在不希望再收到无聊的广告信息。但他锲而不舍得不像一个卖广告的人,于是我最终还是忍不住加了他。后来发现原来是William。
William今年继续接受我们学院清远队三下乡的服务。在放假前知道他考上了英德的重点中学,心里很欣慰。在今年的下乡中他成了阿浪的学生,还参加了英语演讲比赛。我一边跟他聊天一边在脑海里勾勒他的脸,轮廓大概出来了,但始终有点模糊。于是我不由自主地打开去年清远三下乡照片的文件夹,浏览一张张曾经熟悉的脸,仿佛他们才刚刚离开。
Daisy班合照
“你没有下乡吗?”William在Q上问。
这是一个很尴尬的问题,我想避而不答。最后知道逃避不了了,就干脆地回答:“有,不过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
“因为其他地方更需要我。”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沉甸甸的,我好像没那么伟大。
很多的回忆在交织着,去年的,今年的。最近两天一直在看今年企水下乡的照片,一遍遍地看,每看一遍都会有种似曾有过但又前所未有的感觉。去年清远下乡照片的文件夹就放在旁边,每次用眼角瞟见,想要打开但又立刻制止了。里面有太多的回忆,看了后需要时间和精力去消化。在某些时候我喜欢把回忆狠狠地尘封,无论是美好的还是悲伤的。而在另一些时候我却多管闲事地把酒瓶的罐子肆意地揭开,任香味和酸味弥漫。再看一遍去年下乡的视频,眼角还是会禁不住濡湿。从此我再次深刻地悟出了一个道理:老去了的东西还是远远地放着好,一碰就会动荡不安。
27号晚上企水下乡的闭幕式很感人。有好几次我望着在台上认真表演的学生喉咙都哽咽了,要狠狠地吞几口水才能恢复正常。学生在台上表演,老师在台下专注地蹲着,认真地注视自己的学生,关注他们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音符,时而跟着学生比划手势,时而用微笑和掌声鼓励他们。其实老师重视的并不是学生表演得出不出色,而是台上表演的是他的学生,他相处了十多天的学生。那种关注的目光似乎穿透了一切,无论结果怎样,它都在传达着一个信息:“看,这是我的学生!”一切的画面都是那么简单,但却让人揪心地感动。
感恩的心 花开花落
《浪花一朵朵》、《隐形的翅膀》、《爱的翅膀》、《感恩的心》……很多很多的,去年的今年的,都重叠在了一起。这种心情,在那一刻应该只有我体会到。
清远队今天就返校了。去年的这个时候送别的人也很少,因为班主任很严肃地声明不许送别,不然老师会受处罚。但还是有一些“违规”的孩子悄悄地来了。他们在汽车前不断地对着老师唱歌,车要开了就默默地帮老师提行李,静静地看着车开走,脸上的泪水在阳光下闪烁。
送别
今年企水的送别有点夸张,我们5点多下床就听见学生进入宿舍的声音。学生们怕老师提前走了不告诉他们,就早早地来到宿舍等候着。我们班的小屁孩耀升、耀佳、小梅也很早就守在汽车旁,我们上车了还一直在车外凝望着,眼神里充满着期待,让我们很于心不忍。车开了,一大群孩子在跟着汽车跑,老师在车里喊:“别跑了,傻孩子!”,他们还是坚持地奔跑着。车开到另一个路口时我们发现还有一群孩子在等候着,有些是气喘吁吁的,有些很安静,似乎已经等了很久。我的眼角湿了,这一份情意太重,我们怎么负担得起?
望着车窗外的风景,我不时地对自己说:“这一片风景,我以后应该不会再涉足了吧;这一群孩子,我以后可能也再没机会遇到了。”这是一段旅程,车开走了,我们的一段路也到尽头了。很多人注定了只是我们生命中的过客,匆匆地来匆匆地走,很有可能以后都不会再相逢。但这些孩子在我们心中的分量很有可能比一些与我们朝夕相对的人还要重要得多,生活本身就很无奈也很奇妙。不知道我们在这些孩子的心中会活多久,会不会在我老得掉牙的时候还能听见有人叫我“婷婷姐姐”?我自私地希望我的这一段轨迹能刻得深刻点。